發信人: hikawa (橙子)    看板: story-net
日期: Sun Aug 20 22:53:56 2000
標題: 《誰的情書》  9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見男生當面告白，只是我沒想到他會說出來，那麼直
　　接了當不拐彎的說話方式，心臟差點被他嚇得跳出喉嚨。


　　　　「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葛大維。」


　　　　「葛、葛、可、ㄏ、葛大維？」我被一口氣嗆到，岔不過來。「你再說
　　一遍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寫？」


　　　　他把車子停下來，撿了根樹枝掃開落葉在地上清出一塊沙地。


　　　　正要寫字的時候他動作頓住，回過頭看我。


　　　　「妳記不記得中國古代有個故事說某個偉人家裡很窮買不起紙筆，於是
　　他老媽就像我現在這樣，在沙灘上教他讀書寫字？」


　　　　我瞪著他，腦子空白擠不出半個話來囉嗦他。他夠囉嗦的了，我用不著
　　錦上添花再畫蛇添足。


　　　　「好好好寫我的名字，不要這樣瞪我，那麼容易生氣當心老得快，女人
　　的青春不過就那麼幾年，妳變老變醜當心嫁不出去──」


　　　　他叨叨念著，我推開他，在地上看見正正方方的三個方塊字：


　　　　葛。大。維。


　　　　我的老天！他的名字和玫玫的王子一模一樣。而且我是在樹籬路附近遇
　　見他的，要是再加上他是從美國回來的……


　　　　「你住在樹籬路多久了？」


　　　　「樹籬路？」他顯然沒聽過我對那條路的暱稱。


　　　　「我常去那條溪可是以前從來沒見過你，所以好奇問問……你在那裡住
　　了很久嗎？從小就住在那裡？」


　　　　「嘿，妳開始對我身家調查囉。」他扔掉樹枝重新上車。「那是我外婆
　　家，平常沒什麼聯絡我們只在暑假回來住一陣子。」


　　　　「那你家是在？」


　　　　「在美國，我六歲就移民去紐約了。」


　　　　「我猜猜看，你的英文名字叫David對不對？……」


　　　　「聰明。」


　　　　我把他擠下車，使勁地踩著風火輪奮力奔去。


　　　　這算什麼？那些情書算什麼？玫玫算什麼？他算什麼！這個人怎麼可以
　　一面和玫玫寫信一面又對其他女生表示好感？


　　　　女人之於男人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是項隨手可得的物品？是收藏品？還
　　是瓶蓋拉環？是收集十個之後可以換大獎的好東西？


　　　　這時候我的腦子裡冒出來的是蘿拉．莉格曼的Animal Husbandry。她的
　　新母牛理論。所有男人女人之間的問題，大致上都可以用這個理論分析得到
　　答案。


　　　　女人在某些時候和母牛是相等的。


　　　　在公牛對母牛有興趣的時候。


　　　　而可悲的是，公牛對母牛的興趣只維持在母牛是「新母牛」的階段。一
　　旦新母牛變成「舊母牛」，公牛別無選擇，只有轉身就走再也不回頭。


　　　　那麼母牛該如何挽救公牛一去不復返的危機？


　　　　假裝自己是隻新母牛嗎？換上新母牛的香水嗎？把自己打扮得妖嬌美麗
　　花枝招展大肆喧揚自己的魅力嗎？


　　　　沒用的。


　　　　公牛再笨也沒笨到那個地步，It can tell.。


　　　　「喂妳幹嘛？」他在我背後大叫，追著我跑，三步兩步就追了上來。


　　　　我想幹嘛？我不想幹嘛我只是不想當母牛。尤其是不想搭理剛剛才甩掉
　　另一隻母牛的公牛。


　　　　舊不如新的道理人人都明白，葛公牛的汰舊折損率根據事實來看更是高
　　得嚇人，我不想當被害者。


　　　　「被害者」是個非常悲哀的名詞。通常是在無計可施、被吃得死死的情
　　況下，只有用它來描述自己哀怨至極的辭彙。


　　　　「妳要拒絕我可以，理由呢？」他擋在我前面，沒有氣急敗壞，沒有受
　　傷委屈，在他臉上我只看到疑惑。


　　　　「告訴我你家的地址。」


　　　　「……」


　　　　「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幾乎是尖叫。


　　　　「這是哪門子跟哪門子？」


　　　　「你說就是了不要跟我爭！」


　　　　他說了，我的心跟著涼下來。地址沒錯人名沒錯，我還能怎麼說？


　　　　「然後呢？」他問。


　　　　「今天下午，你該去看電影的。」我甩開他的手，朝夕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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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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