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 hikawa (橙子)    看板: story-net
日期: Tue Aug 15 22:08:11 2000
標題: 《誰的情書》  7



　　　　玫玫約會那天，恭送粉紅色小公主出門之後，我又溜去樹籬路。


　　　　如果那個白馬毛毯是玫玫的情書王子，那麼我就不會看見他。


　　　　如果那個低級的脫褲男才是白馬王子，那麼我也不會看見他。


　　　　如果我的猜測是錯誤的，如果他們兩個都不是……那麼，我倒是很有興
　　趣見一見玫玫的白馬王子。


　　　　不過我的命運一向多舛，只要是我想像的最壞狀況大概都會發生。所以
　　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學會不對這個世界抱有太美好的想像。


　　　　無論如何，我打死也不會帶著粉紅色的眼鏡看向天空。


　　　　微熱的風吹得皮膚刺癢，汗水差一點點就要從額頭滴下來，頭髮黏在脖
　　子上熱乎乎的。我折下一段綠色的草葉，去掉旁邊多餘的葉子抽掉細長的葉
　　心，捲回去放在嘴邊用力吹，扁扁的尖尖的小小的聲音和我的童年一起回來
　　，可惜我相見不相識，悲慘哪。


　　　　這個好像是木槿花，高高的牆頭上掛著的是軟枝黃蟬，牽牛花在腳邊，
　　那個像是桃紅色四葉草的叫什麼名字呢啊我忘了想不起來。算了。


　　　　摘下一朵紅色木槿，撕掉它的花瓣吸掉蕊心的蜜汁之後，我看見中間出
　　現一顆小小尖尖的淺青色東西。啊哈好久沒玩了，黏上小鼻子吧。


　　　　把那一段小小青色的東西從花心摘下來，它的底部有黏液，剛剛好足夠
　　讓它黏在鼻尖上。記得以前小時候有個男生最愛跟我搶戰利品，於是每年夏
　　天都是木槿花的祭典季，處處都是撒滿紅色花瓣的祭壇。


　　　　小時候已經遠去，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有人看到我的青色鼻子。


　　　　「我是言不由衷的小木偶我愛說謊壞心眼，活該長出小鼻子啦啦啦∼」
　　我正摘下第二朵，收集小鼻子。


　　　　「那罰妳來幫忙掃地，有沒有異議？」有個聲音說。


　　　　由於猛然轉頭的動作太大，我的小鼻子不小心掉下來好幾個，還黏到嘴
　　角去了，不用把鏡子放在面前我都能想像自己的狼狽。


　　　　「我……我又沒有怎麼樣……」這個拿著掃把的男人有點眼熟。


　　　　「妳當我眼睛瞎啦？地上這堆花屍不就是妳幹的，還想賴？嘖，台北人
　　真的沒良知哦！」他咂咂嘴。


　　　　既然小鼻子都掉了，我決定再損失幾個小眼睛也沒關係。


　　　　「你能證明那些東西是我弄出來的嗎？」


　　　　「啊，妳真的想賴？」他那尖尖高高的鼻子直逼到我面前來，只差一點
　　點就戳到我的小眼睛。「不要以為我沒看到妳臉上的東西。」


　　　　我退開一步，立刻拍掉臉上的「贓物」。


　　　　「還有沒有？」我指著自己的臉問他。


　　　　「左邊臉頰上還有一個，靠近嘴角的地方。要不要我幫妳？」


　　　　「不用，謝謝。」我踢掉最後一個麻煩很是得意。「應該都沒了吧？」


　　　　「很乾淨。」他笑嘻嘻露出白色牙齒。


　　　　「那我走了。」哦YA說再見說掰掰啦啦啦嘻嘻哈哈。


　　　　「什麼？妳被我罰掃地耶！回來！」


　　　　「我為什麼要被你罰？」我瞪他。


　　　　「廢話，誰叫妳偷摘我的花啊！」他拿著掃帚揮來揮去。


　　　　「我哪有？」我攤攤手，看起來很無奈很無辜。


　　　　「妳明明就──啊妳好奸！」


　　　　「我哪有？」我不是奸詐我是耍詐。笨。


　　　　「原來妳這麼可惡！那天我就應該看出來的，真不該一時心軟放過妳！
　　可惡透頂！我就說了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要錯失萬一，笨蛋才聽他的話！」


　　　　他在說什麼？什麼原來？難不成他認識我？


　　　　我再往後退一步，從頭到腳打量他。


　　　　黑色短短的頭髮微捲，皮膚曬成好萊塢電影裡在海灘上常見的古銅色，
　　灰色無袖背心襯得他看起來有點像是健美先生，但是塊頭倒沒那麼恐怖，百
　　慕達花短褲，腿很長毛很多……


　　　　我很確定我不認識他。


　　　　可是在聽到他喃喃自語的時候我想我猜得到他是誰而且一定不會猜錯。


　　　　他說：「碼的那天應該狠狠尿它一大票淹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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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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